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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4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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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離開了深海,李恪還會是他的朋友嗎?白深一路迷茫地想著。

走到上次的客棧,白深上樓,直接擰開門走了進去。屋內只有美人痣和高山在。

“等很久了?”白深問。

“確實很久了,”美人痣笑道,“為了讓這次的計劃萬無一失,我們可是準備兩年了。”

白深冷著臉看著他,從自己的防寒服口袋裏掏出一個微型監聽器扔到美人痣身上。要不是剛剛路潯給他來電,他掛了電話之後一直緊緊握著手機揣進兜裏,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人偷聽著。

“我剛剛說過的話,你都聽到了?”白深問。

“當然,我又不聾,”美人痣說,“還聽到了你和朋友的談話,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你的那位愛人打來的呢,白深?”

白深心裏一沈。

應該是和老大談話的時候,讓美人痣聽到了他的真名。

“還有,你對其他人的偏袒和保護,還真是用心良苦啊。”美人痣語氣輕佻地說。

“既然你聽到了,那我就直說,”白深說道,“我和馴鹿的確認識,但也僅僅是認識而已,還沒有密切到‘私通’的地步,你們沒必要拿他做我的把柄。”

“反正,消息我們已經放出去了,”美人痣說,“剩下的事情,我們可控制不了。”

“我們做地下工作的都知道,馴鹿的名號在圈子裏響當當,我看你們是瘋了,連他都敢碰。”白深盯著美人痣,像要把他看穿似的。

“要不是因為你,我們當然不會碰,”美人痣看著他笑了笑,“深海裏臥虎藏龍,凡是能力不錯的人,我們都查了。可是白深先生,只有你一個人的經歷幹凈得要命,而你的人脈關系,恰恰是最對我們有利的。”

白深擡眼看著他,美人痣接著說:“你的人脈網絡非常簡單,而關系比較親密的,又都是有利可圖的大人物。再加上你的本事不小,你說,如果不要你,我們還能要誰呢?”

白深覺得冷,高原的寒氣逼人,一寸寸侵入他的體膚,最後直達心臟,刺骨又痛心的冷。

“患難見真情,這時候,就要考驗你有多少真朋友了,”美人痣說,“如果因為你,木子、迷霧和馴鹿都來了九天,那我們真是賺了個盆滿缽滿。”

“可我要是不來呢?”白深褪去了平日的溫和,用十分銳利的目光看著他,“我要向你說明三件事。”

美人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,示意他說下去。

“第一,迷霧一直是我的組長,她善於統籌,但要論解密,我可以說,不僅是深海頂尖的解密小組,就連整個深海,都沒有人比我更厲害。所以你們要她,沒什麽意義。”白深說。

美人痣笑了笑:“聽見一向低調的你說這樣的話,還真的有點兒讓人難以置信。”

白深只平靜地說:“實話。”

“好,”美人痣問,“第二呢?”

“第二,”白深接著說,“木子的確人脈非常廣,你既然已經查過我,應該知道我和他關系很好。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,木子的人脈廣到連深海都控制不了,更別說區區一個你。只要他想,他甚至隨時可以坐上深海老大的位置,你們以為把他收了,其實不過是被他收了。”

雖然知道這只是在談條件,但聽到這樣的話,美人痣多多少少有些怯。

“第三,是最終的條件,”白深說,“我重申一遍,我和馴鹿根本沒有關系,我不想欠陌生人的債。如果你們打他的算盤,恭喜你們,我會立馬加入九天,不過我不能保證我會幹出什麽真正的背棄團隊的事情。”

“說完了?”美人痣問。

“沒有,”白深說,“如你所說,我低調了那麽多年,其實還沒展現真正的實力,深海裏找不出幾個比我更有利用價值的人了,所以我要你們從今往後再也不謀害深海裏的其他任何一個人。”

白深接著說:“只有以上條件都全部滿足,我才會加入九天。”

一口氣說完了這些 ,白深覺得如釋重負。

“我們的確想要你,”美人痣說道,“可要為了你斬斷後路,一定得是你值得才行。”

“值不值,你會知道的。”白深說。

“要是我們滿足不了呢?”美人痣問。

白深說得非常平靜,看起來似乎有十足把握:“那我不僅不會加入九天,還會想方設法,讓你們的成員像逃命一樣解散,別忘了我之前是怎麽對付Jacob團夥的。”

“我聽說,馴鹿也被Jacob團夥看上過。”美人痣說。

“你知道就好,他當時不願去,所以那個團夥就解散了。”白深笑了笑,徑直往門外走。

他現在不想再待在這些地方,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待著,哪怕去個荒蕪的地方走一走。

樓上的美人痣看著他走遠,對房裏的人說道:“該實行下一步計劃了。”

高山走到他身旁,有點不忍心:“你能不能別這麽歹毒啊。”

“就你有人性。”美人痣沒好氣地說。

高山一臉壞笑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:“傻逼。”

“那個白深,還挺會做人的,”美人痣說,“壞人都給我做,再也不接這樣的任務了。”

白深關了手機,在外面晃蕩了好幾個小時,又轉回深海的門前。他站在門口,想著自己應該以什麽樣的身份進門。

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,白深轉身也沒看見人,一轉頭,就看見路潯的笑臉。

他有些欣喜:“你怎麽來了?”

“來看你啊,”路潯張開手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,“你不是說這裏有很多風景嗎?我還等著和你自駕游呢。”

白深漠然地推開他,立即向外走:“先帶你去吃飯吧,我餓了。”

路潯沒有太在意他的反常,跟在他身後接著問:“吃特產嗎?”

“嗯。”白深應了一聲,沒有再說話。

“你怎麽了?看起來心情不好。”路潯執著地往下問。

“可能水土不服,”白深說,“我想早點兒回家。”

“也是,這兒是高原。”路潯沒有多想。

他們在一家當地的餐館裏點了菜。白深摸了身上所有口袋,確定沒有監聽器,才放松警惕,問道:“一路過來累了沒有?”

“還好,”路潯轉著手裏的菜單等上菜,“在家裏等了好幾天你也不回來,就來捉你回去。不然過段時間,我又有任務了。”

白深用手撐著頭,平靜地看著他。

“很快就結束了。”白深說。

等到菜上齊,他拿了一個牦牛肉幹啃,路潯捉住他的手,自己也啃了一點。

“好吃。”他一邊嚼著一邊評價,模樣乖巧地像在幼兒園裏等老師餵飯的小朋友。

白深看著他笑了笑:“怎麽想起來吃肉了?”

“我就是試一試。”路潯說。

“今晚我跟你一起住客棧。”白深說。

“一間房啊?”路潯看著他笑。

白深也笑:“一間房,一張床。”

看著路潯笑,他心裏更多的是不安和沈重。吃完飯後,兩人在當地小鎮轉了一圈,找了個客棧落腳。

路潯洗了澡鉆進被窩,白深站在床邊看著他,沒有說話。入夜,窗外已經非常安靜。他關了燈,只留下一盞昏暗的床頭燈。

“看著我幹什麽?趕緊來睡覺。”路潯從蓋得嚴嚴實實的棉被中伸出半個腦袋,不解地說。

白深沒有動,仍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,輕輕淺淺地笑了笑。

這是一場成功的催眠,把改變的觀念深刻地植入被催眠者的潛意識。

他還從來沒有想過,有一天會用催眠術來說服自己最喜歡的人。

等到路潯徹底睡著,白深才掀開被子鉆進被窩,貼近了他的臉,沈默地吻下去,直到兩人緊貼著的臉頰一片鹹濕。

白深吸了吸鼻子,挨著他躺下。

也太不爭氣了,白深心想,好歹是個獨當一面的大男人,居然在路潯面前哭。

這一夜很安靜,他沒有睡著,只沈默地望著路潯的眼瞼一整夜。他想,一定要好好利用這個難得的路潯睡得死沈的夜晚。於是,白深牽他的手,摸他的頭發,伸手抱他,最後起身,一言不發地離開他。

冬日裏清晨的高原依舊昏黑暗沈,白深身上穿著路潯的大衣,一個人在冷風裏默然地走著。

再精彩的電影,也有閉幕散場的時候,只是這結局來得太倉促,白深想,他們的好多約定都還沒有完成,他們還沒有去巴塞羅那的流浪者大街,還沒有帶著小白金住進一個農村庭院式的家,還沒有用蘆葦桿和芭蕉葉做風車,還沒有一起自駕游去康定看風景,還沒有領養一個可愛的小女孩......

李恪焦急地等在深海的門口,白深手機一直關機,人也不見蹤影,再不回來,他真要以為白深被九天的人怎麽樣了。

“迎喪呢?”白深走到他面前問。

李恪這會兒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:“已經有人到深海來找你了,不要管那些人,和我離開。”

話音剛落,就有幾個人走過來,是白深從沒見過的陌生面孔,為首的人說道:“雲,麻煩你跟我走一趟。”

白深沒有立即回應,李恪擋在他身前:“我看今天誰敢把他帶走。”

“木子先生,我們奉公行事,”陌生人的眼神越過李恪,接著說,“雲,請跟我走。”

李恪拉著他往回走,白深穩穩地停住了腳步,抽出手:“我已經想好了,我跟他們走。”

任李恪再怎麽挽留,他還是跟著那些人走進了一個辦公室。裏面等著他的,有各式各樣的人,來自各個組織,包括枯葉蝶的人。白深這才猛然意識到,這次的事情,並不止跳個槽那麽簡單,其中牽扯的利益關系比他想象的覆雜許多。

他突然想起那天路潯沒懂的話——天下熙熙,皆為利來;天下攘攘,皆為利往。

白深在他們面前坐下:“既然你們走了形式,就最好不要耍陰招。”

雖然他自己這麽說,不過對付這些存心挑刺的人,他不能全說真話。比如,他一口咬定自己和路潯沒有私下的關系。

只有把他推得遠遠的,才能表明自己和他不存在什麽私通,也能保證路潯在這件事情中不受傷害。

正在判決之時,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接著,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踢開,巨大的聲響中,一個人的身影背著光線朝房間內走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神秘男子闖辦公室 < ( ̄A ̄)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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